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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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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循著聲音看去。

月光下,蘇澤恒正死死的盯著兩人,那依舊冰冰冷冷的表情,讓他整個人站在陰暗處更加的冷峻起來。

韓朕看到這命中註定的死敵,也是突然沒了興致,松開了一直抓著蘇洛的手,嘴裏還不忘嘮叨一句,“多管閑事。”

蘇澤恒冷笑一聲,“她是我的助理,這麽晚了,你不讓她睡覺,我怎麽能算是多管閑事。”

韓朕也不甘示弱,“她是我的貼身保姆,這三個月都要受我差遣。至於她什麽時候能睡覺,那要看我什麽時候高興了。”

兩人的目光相交,沒有人願意先退縮離開。

蘇洛站在兩人的中間,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兩人都是屬雞的嗎?怎麽一見面就開始互掐。

蘇澤恒看了一會兒,徑自的先將目光移開,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來了一句,“她是我妹妹……”

韓朕果然像是突然被噎住了,一句“她是……”卻實在想不出後面應該加一個什麽樣的名詞。

那天蘇洛來找自己,兩人喝多了點酒,醒來的時候,蘇洛就已經睡在自己的身邊了。就韓朕的性格來說,他雖然不喜歡這女人,但畢竟是自己女人,他到底是個負責任的好孩子,就提議自己會當蘇洛的男朋友,卻沒想到被蘇洛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蘇洛嘴裏口口聲聲的念叨著,既然自己喝完了酒,韓朕就應該說話算話,去幫蘇澤恒的忙。都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嘴裏卻一直心心念念著別的男人的事情,蘇洛的反應,一下子便挑起了韓朕的勝負欲。

沒有在游戲上贏了蘇澤恒,那就在這個女人心裏贏了蘇澤恒好了。

可是現在面對蘇澤恒,他卻找不出一個比妹妹更加親密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和蘇洛的關系。

女朋友?顯然蘇洛還根本沒有承認和他的這層關系……就在韓朕想破腦袋怎麽打敗蘇澤恒的時候,別墅的一邊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輕微的呼救聲。

黑夜,老別墅,雨聲,女人的呼救聲……

蘇洛就算站在兩個男人的身邊,卻還是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個一個的豎了起來。“你們都聽見了……”蘇洛看著身邊的兩人問道。

韓朕搖了搖頭,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聽見什麽了?”

蘇澤恒看向自己的身後,“這個方向,應該是後院的位置……”

三人順著聲音的方向慢慢的摸進雨裏。

韓朕本想將蘇洛護在身下,卻沒想到被蘇澤恒搶先,一下將蘇洛擋進了自己的風衣裏。

而那從蘇澤恒頭發上不斷掉落的雨滴,竟讓蘇澤恒在蘇洛的心中又帥氣了那麽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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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晴家的後院,唯一有著一個已經廢舊多時的舊車庫。如果有什麽地方可以藏著什麽人的話,那就非這個車庫莫屬了。

三人來到車庫前,前前後後的仔細辨認了一遍。車庫的門被鎖的死死的,而那幽怨的女聲也突然間沒了蹤跡。

蘇洛的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想聽清楚裏面的動靜。

“怎麽樣?”蘇澤恒看著蘇洛問道。

“什麽都聽不到……”蘇洛搖著自己的腦袋。

蘇澤恒也將自己的耳朵貼了上去,“不可能,我剛才明明有聽到……”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著貼著鐵門,很近很近,仿佛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韓朕站在一邊看著,有些賭氣的將蘇洛往自己的身邊一拉,“雨這麽大,說不定是其它什麽聲音,你聽錯了吧……”

“不可能,我剛才明明也聽見了……難道是……”蘇洛看著那廢棄的舊車庫,眼神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有……”

“不可能。”蘇澤恒站起身,依舊在車庫的旁邊來回的尋覓著,想要找到些什麽蛛絲馬跡。

怪力亂神的事情,他從來都不相信。

“你們看……那是什麽?”韓朕擡起一只手,指向了蘇澤恒的身後。

一個女人的剪影突然出現在了黑色的大雨中。

只見那女人撐著一把紅雨,幽幽的站在那裏,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蘇澤恒看。

蘇洛嚇得大叫一聲,踉蹌了幾步,躲到了韓朕的身後。

蘇澤恒站在那裏,眼神跟那女人的眼神相遇,看著看著卻越發的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好像有點熟悉。再仔細看去的時候,才發現遠處站著的不是孫小晴又是誰。

孫小晴撐著傘走到三人的面前,“這麽晚了,你們都在這裏幹嘛?”

“是小晴師姐呀,嚇死我了……”蘇洛長出了一口氣。“我們聽到你們家的舊車庫裏有聲音,就過來看看。”

“哦,是嗎?”孫小晴一笑,“那車庫荒廢了好久了,怎麽可能有什麽聲音,你們一定是聽錯了。”

“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蘇澤恒看著孫小晴,有些懷疑的問道。

“我睡不著,就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就碰到了你們。”

別說蘇澤恒了,就連蘇洛這會兒也覺得孫小晴的話有破綻。這麽大的雨,她一個人不好好在閨房睡覺,一個人撐著傘在後院走走?

“對了,父親說今天事出突然,也沒好好招待你們。明天他準備了點薄宴,說要跟大家一起吃個飯。”

“哇,好呀。”蘇洛聽到有好吃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既然沒什麽事情,那我們……回去吧……”韓朕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嗯,我也要回去睡了……”哈欠也傳染給了蘇洛。

幾個人前前後後的陸續離開。

蘇澤恒轉過身,看了一眼那在大雨中銹跡斑斑的舊車庫,才最終消失在了雨裏。

一只蒼老的手從舊車庫的門縫下面伸了出來,一下子抓住了銹跡斑斑的門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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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蘇澤恒一晚上也沒有怎麽睡好,滿腦子都是那女人斷斷續續的聲音。沒法只得早早起身,想著這可愛灣是小島,比起宛城來應該難得的空氣很好,便穿戴整齊準備去晨跑。

等蘇澤恒到了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有這種想法的不止自己一個人。韓朕也正蹲在那裏,坐著跑步前的伸展運動。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心照不宣,關系也沒到要彼此打招呼的地步,便各自守著一塊地方開始做準備功夫。

蘇澤恒倒也罷了,但韓朕卻一副想要跟蘇澤恒比個高下的樣子。

蘇澤恒做十個俯臥撐,他就便要做二十個;蘇澤恒五個深蹲,他就偏要十個;連蘇澤恒跑步,他也要趕在蘇澤恒的前面,一步也不多讓。

蘇平是警察局的局長,自然對蘇澤恒的體能有著一套特殊的訓練方法。所以蘇澤恒從小的體育就不差,跑步就更不用說了,跳遠跳高的,也從來沒有被什麽人比下去過。現在居然多了個什麽都要跟他一爭高下的人,也著實有趣。蘇澤恒看著韓朕時不時忍不住回頭觀察敵情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擡,一加速,便飛快超了過去。

兩人就這樣互不相讓的跑了許久,一直都是蘇澤恒領先。但兩人都只顧著輸贏,卻完全沒有註意到身邊道路的變化。

眼看著身邊的岔路越來越多,蘇澤恒慢慢停了下來,突然想起了孫小晴之前告訴他們的話,這可愛灣地勢覆雜,要是沒有個熟悉的人帶路,很容易迷路。

韓朕氣喘籲籲的跟上了蘇澤恒,看到蘇澤恒停下,以為他是跑不動認輸了。非要忍著最後一口氣跑到蘇澤恒的前面,才終於讓自己歇了下來。

蘇澤恒這會兒才懶得理韓朕的耍賴皮,“我們迷路了。”蘇澤恒說道。

“什麽?!”韓朕看看四周,便即刻明白了,蘇澤恒的話是對的。

“你不是記憶力超級好嗎?就不能按著原路帶我們回去。”

“要是我一個倒還罷了,剛才有個人讓我分神了。”蘇澤恒說著,開始有些討厭起了自己這種總被韓朕激發起來的勝負欲,像是被他掌控,很不舒服的感覺。

蘇澤恒擡起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條小路,“我們順著一個方向走吧,總能走到什麽人家,到時候再讓村裏的人帶我們回去就好了。”

韓朕點了點頭,確實現在除了蘇澤恒辦法,也沒有什麽可做的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小路上走著,韓朕看著蘇澤恒的背影,忍不住問道,“你就沒有興趣知道,在S那件事情上,我為什麽要幫你嗎?”

蘇澤恒沒有說話。

韓朕忍不住,快走幾步到了蘇澤恒的身後,“是蘇洛,那天晚上蘇洛為了你來天上人間求我。其實我一開始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幫忙的,但結果我們兩人都喝多了……”

蘇澤恒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死死的盯著韓朕,“你想說什麽?”

韓朕看著蘇澤恒的眼神,竟從中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那寒意向著韓朕席卷而來,仿佛分分鐘就能將他生吞下去。韓朕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兩個睡過了,我挺喜歡她的,想和她在一起。”

蘇澤恒站在那裏沈默了許久,說實話,韓朕的話讓他整個人十分的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的玩具,雖然嫌棄著,但終歸陪著自己一起長大,這會兒卻被別人搶走了。是不甘心嗎?“喜歡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情,她有自己的意願,不用來告訴我。”蘇澤恒冷冷的道。

“你不是她的哥哥嗎?”韓朕看著蘇澤恒。

蘇澤恒站在那裏,聰明如他,可以破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難題,可面對這個問題,他卻終究是無解的。

是呀,不管怎麽變,我始終都會是蘇洛的哥哥。

而就在蘇澤恒沈默的時候,一個老婆婆慢悠悠的出現在了蘇澤恒的身後。

韓朕的眼睛一亮,立刻便沖上前去,“婆婆,我們迷路了,你知道哪條路能出去嗎?”

婆婆上下打量了韓朕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蘇澤恒,“你們不是本地人?”

“對,我們是來朋友家做客的,結果出來晨跑的時候迷了路。”

“如果你們不是本地人,就快離開可愛灣吧,不要再這裏多留。”婆婆擺了擺手,“順著這條路下去,就能找到人家,找到了之後就快走……快走……”

“婆婆,我們為什麽不能多留?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韓朕被婆婆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可愛灣有詛咒……你們反正快點走吧。”婆婆邊說,邊向著另一邊的小路走去,嘴裏還不停的念著……

寧靜夜幕下

屋頂尖又尖

三個怪物把著門

烏龜滑倒了

站在它身後的是誰

……”

婆婆一邊唱著,背影一邊漸漸消失在了樹林中。

“怪物 ?烏龜?這都什麽鬼?”韓朕看向身邊的蘇澤恒,一臉的莫名其妙。

☆、第23眼

蘇澤恒眉頭一緊,就算不用韓朕說他自己也清楚。雨夜的刺殺事件,孫家後面的舊倉庫,自從踏上可愛灣的這片地界起,一件接著一件的事情,讓這個地方處處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天空又漸漸的陰了下來,蘇澤恒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對著韓朕道,“我們快走吧,要下雨了。”

等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午飯的時間了。

蘇洛站在兩人的面前,笑的前仰後合。“你們兩個,哈哈哈,這是一大早就約出去打架了嗎?”

蘇澤恒和韓朕看了彼此一眼,都沒有說話。

先跑了步,又爬了山,出了一身的臭汗,最後還淋了一點雨。蘇澤恒和韓朕的樣子,現在別提有多狼狽了。

孫小晴笑著從廚房走出來,“爸爸說昨天沒好好招呼你們,今天中午說是煮點家常……”看到兩人的樣子,也忍俊不禁,“你們兩個,這是一大早就約出去打架了麽……”

蘇洛忍不住笑的更大聲了,轉而湊到孫小晴的面前,“師姐跟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你們兩個要不要快去梳洗一下,我們還罷了,等下孫叔叔列席,怎麽樣也得尊重一下老領導呀……”

韓朕忍不住白了蘇洛一眼,“笑吧,笑吧,我又不是警隊的頂梁柱,關我什麽事情……”說罷便轉身上了樓。

蘇澤恒站在原地,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澤恒不去嗎?”孫小晴看著蘇澤恒關切的問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竟覺得有些可愛,忍不住便多看了兩眼。

蘇澤恒猶豫著,卻最終還是問出了口,“可愛灣的詛咒,是怎麽回事兒?”

孫小晴下意識的一楞。

蘇洛聽到蘇澤恒的話,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不對稱起來,“你說師姐的家裏有詛咒……?”

“寧靜夜幕下,屋頂尖又尖,三個怪物把著門。烏龜滑倒了,站在它身後的是誰?”蘇澤恒重覆著剛剛在老奶奶那裏聽到的歌謠,“就是這個,是什麽意思?”

“這個歌謠,在我們搬來可愛灣的時候就有了,這裏的孩子們從小就會唱,我並不覺得它有什麽特殊的意思……”孫小晴解釋道。

“這首歌跟詛咒沒有關系?”蘇澤恒繼續不死心的追問。

“這就更無從說起了……”孫小晴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下,“但說起詛咒,你有可能聽到的是那件事情……其實那根本不是詛咒,在我們年輕人看來,只不過村裏那些整天疑神疑鬼的老人家瞎想出來的東西罷了。”

蘇澤恒點頭,示意孫小晴繼續。

“其實也不是什麽詛咒,只是……可愛灣不是離宛城很近嗎?這裏環境天然,人的經濟水平自然也沒有宛城那麽發達。從我搬來這裏之前,村裏有能力的一些年輕人便陸續開始去宛城做工,但沒辦法的是,孩子不能跟著,便都留在了老家,成為了留守兒童。他們中的許多人在宛城都是做著最底層的工作,努力的堅持著自己和家裏的生活。但奇怪的人,這些出去的人,過幾年便都跟家裏失去的聯系,再也沒有回過可愛灣。父母都不在了,可愛灣的孤兒也越來越多,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孤兒院。而老一代人,就會自然的覺得這是對可愛灣的詛咒……”

“原來是這個原因……”蘇澤恒點了點頭,“我想去孤兒院看看。”

“當然沒問題,這也是我這次帶你們來的目的,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課題要交呢。”孫小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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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澤恒和韓朕早上的事情,午飯被孫寄心推後了整整一個小時,目的是為了給兩個人充分的梳洗時間。等到蘇洛坐到飯桌前的時候,早已經是前心貼後背,在加上滿桌子蘇洛最喜歡吃的海鮮,讓她一直不住的咽口水。

孫寄心儼然一副大家長的做派,雖然面露笑容,但還是能從中感到一股歷經歲月的威嚴。氣場擺在那裏,雖然在座的四個人早已饑腸轆轆,但沒等到孫寄心開口,誰又敢先動筷子一下。

“來,大家不要客氣,吃吧。”孫寄心沖著幾個晚輩擡了擡手。

“謝謝叔叔!”蘇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往自己的嘴裏送蝦,一邊吃還一邊忍不住的稱讚,“真好吃,比宛城那些海鮮新鮮多了……”

“覺得好吃,走的時候就拿一些回去。”孫寄心看著蘇洛笑道。

“真的?”蘇洛一只手裏的蝦子還沒吃完,又伸手去拿另一只,“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

孫寄心看著蘇洛,再看看身邊慢條斯理的孫小晴,想著自己和女兒平時相敬如賓的生活狀態,不禁發自內心的感嘆道,如果小晴的性格可以生成面前這個姑娘這樣,說不定會很不錯。但……也只是如果,當自己做下那種背棄朋友的決定之後,這個家庭和這個家庭裏的人或許註定就是不幸福的,就像被詛咒了那樣。

孫小晴放下筷子,“對了,爸,忘了跟你介紹。”孫小晴指向蘇澤恒,“這位,是蘇叔叔的兒子。”

孫寄心手裏的酒杯一抖,擡起眼靜靜的看著對面的蘇澤恒。怪不得剛見面的時候總覺得這孩子面熟,原來是因為像了自己父親的緣故。自己一直在逃避的那個名字,上天竟然已這樣一種方式逼迫自己去面對。

“你爸爸……還好嗎?”

“挺好的。”自從有了蘇洛,就沒覺得他不好過,蘇澤恒在內心深處吐槽到。

“還有結婚嗎?”

“沒有……”孫寄心雖然和蘇平是老朋友,但是畢竟是跟自己第一次見面,無論是什麽原因,蘇澤恒都覺得孫寄心的這個問題略顯得唐突了。

孫寄心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急忙圓場,“我走那會兒老蘇就在一直相親,想著這麽多年了,他也應該找到了……”孫寄心說著說著,情緒明顯的低落了下去,舉起手,將自己杯內的酒一飲而盡。

“我爸爸他沒事,一個人活得挺好的,孫叔叔不用擔心。再說,這還有我和哥哥陪他呢。”蘇洛想著要安慰一下老人家。不過在她的眼中,蘇平雖然每天都跟犯罪分子打交道,但生活卻是過的挺開心,熬湯種花的,似乎沒有另一半並沒有對蘇平造成任何的困擾。

“爸爸……”孫寄心看向蘇洛,眼裏略過一絲不解,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啦。”蘇洛嚼著滿嘴的小蝦,滿足的答道。

“十八……”孫寄心在記憶深處搜索著,自己離開宛城的時候,沒有聽說蘇平在哪裏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女兒呀?

一個畫面突然閃過孫寄心的腦袋,那是十年前,蘇平在相親之後給他打過一個電話。電話裏的蘇平聲音愉悅,說自己很滿意這次約會的女人,如果可以更準備結婚,而那個女人,有一個八歲的女兒……

“我不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是養女。”蘇洛看到孫寄心變化的表情,想要解釋清楚,卻不想這一解釋剛剛好驗證了孫寄心的猜測。

韓朕聽到蘇洛的話,手裏的筷子一抖,吃驚的看了看蘇洛,又看了看一邊的蘇澤恒。“不是親兄妹!”

“養女……那你之前是你媽媽帶大的?”孫寄心的聲音忍不住微微發顫,一個大膽的想法開始在自己的腦袋裏慢慢的成形。

蘇洛點點頭,“叔叔是怎麽知道的?”

“你媽媽叫什麽……?”

“甄曦。”

清脆的玻璃聲從一旁傳了過來,但摔碎玻璃的不是孫寄心,而是一向穩重的孫小晴。“甄曦……西土瓦的那個甄,晨曦的那個曦?”

蘇洛點頭,“對呀,你怎麽知道的?”

孫小晴猛的看向孫寄心,孫寄心卻像是有意在回避著女兒的目光。

一陣緊促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一個工人打扮的人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孫局,警察局那邊讓您過去一趟,屈楚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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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晴蹲在地上,拾起剛才被她碰碎的玻璃渣子。

孫寄心的反應讓她忍不住去想這前前後後的整件事情,難道自己一直想要尋找的答案,真的離得如此之近。如果她的推測沒錯的話,這一切的一切實在是太可怕了……難怪父親要在那個案子之後迅速的搬出宛城,他對不起的,又何止是蘇平一個人。

孫小晴越想越難過,她可以理解父親的處境和做法,但卻完全沒有辦法認同。至少這十年,他們又何曾真正的幸福過。

一片碎玻璃將孫小晴的手劃出了一道口子,孫小晴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蘇澤恒不知道何時蹲在了孫小晴的面前,將一包紙巾遞給了她,“擦一下吧。”

孫小晴抽出一張白紙,包住自己那被劃傷的手。

血,果然很快便止住了。

蘇澤恒沒有離開,而是繼續蹲在那裏,幫孫小晴拾起剩餘的玻璃碎片。

孫小晴癡癡的看著對面那為自己俯身而下的男子,有那麽一瞬間,她多麽想將自己內心的煎熬就這麽說給他聽。他如此的聰明,一定可以幫助自己,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但如果那樣,真相也會被他知道,孫小晴實在無法確定到那個時候的自己和蘇澤恒會變成一種怎樣尷尬的關系,所以沖到嘴邊的話,卻終究變成一句,“澤恒,你覺得真相這個東西重要嗎?”

“沒有人願意生活在謊言裏面。”蘇澤恒默默的道,沒有擡眼。

“那如果揭穿了真相會傷害到其他的人呢?”

蘇澤恒的手略微遲疑了一下,他第一次感覺到,面對屍體都冷靜如常的孫小晴,居然還會有如此慌亂不安的一面。“痛苦總比欺騙要來得更加自在……”

孫小晴的眼眸閃動,他總是有辦法,能讓自己這顆猶豫不決的心,最快速度的安定下來。

是呀,如果沒有那些過去,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那麽她永遠只能跟他是朋友關系了,因為她知道蘇澤恒雖然嘴上一直說討厭蘇洛,但在他的心中,這個妹妹卻是比很多事情都來的重要。

遠處的蘇洛默默的看著孫小晴和蘇澤恒那暧昧異常的畫面。自己本身不是應該開心的嗎?小晴師姐這麽好,能喜歡上我那個惡魔哥哥,應該是蘇澤恒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但是,為什麽,蘇洛會突然覺得自己有一些失落……

蘇洛一轉身,腦門正撞上了站在自己身後的韓朕,“你幹嘛,怎麽站在別人身後不出聲的?”

韓朕看了看不遠處的蘇澤恒,一個“你……”字卡在喉嚨裏半天。

“怎麽了?”

“你喜歡他嗎?”

“誰?”

“蘇大偵探……”

蘇洛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世界應該沒人比她更討厭蘇澤恒了吧。“我們兄妹性格不合,品味不合,智商也不合,反正就是沒什麽合的,我能喜歡他嗎?”

韓朕依舊一副認真的臉,“我說的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蘇洛擡起手摸了摸韓朕的前額,“你沒發燒吧,他是我哥哥。”

韓朕擋開蘇洛的手,“真的嗎?親生哥哥?”

蘇洛聽到韓朕的話一楞。

親生哥哥?當然不是了,整個世界都知道她是小醜殺人案的遺孤,知道她是被蘇平收養回來的。

蘇洛雖然明白韓朕在擔心什麽,卻還是有意識的想要回避,“別逗了,我們可是法律上承認的兄妹。”蘇洛邊說著,邊就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韓朕卻還沒打算放過她,“別管什麽規則,我現在問的是你。如果蘇平哪一天放棄了對你的撫養權,這根本不是問題。你的心裏,真正的想法是什麽?”

高中的生物課上學過,近親禁止結婚的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害怕隱性基因組合在一起讓孩子有家族疾病。但她和蘇澤恒,好像就算在一起了,也不用擔心這種問題……不行,不行,我究竟在想些什麽!蘇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那種可能是根本不會存在的,我永遠都會和爸爸在一起,蘇澤恒也永遠都會是我的哥哥。”蘇洛一句話出口,竟像是受了委屈一樣,眼淚不自主的落下了幾顆。

“如果他不是呢!”

“如果他不是,我也永遠不會喜歡上他!”

☆、第24眼

可愛灣似乎進入了梅雨季節,這雨剛剛停了沒多久,就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個沒完。

蘇洛躺在床上,聽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聲,轉來轉去卻怎麽也睡不著。白天韓朕的話一直不斷的在蘇洛的耳邊重覆著,雖然蘇洛嘴硬,但現在夜深人靜,腦子裏卻不斷的出現那些有關蘇澤恒的畫面。

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控制的,難得真的是這樣嗎?

空氣中又飄來了那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蘇洛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那聲音真真切切的,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聽。更何況,上一次那聲音響起的時候,蘇澤恒也聽見了,這孫家的大屋內一定有什麽事情。蘇洛被那聲音弄的再無睡意,拿起隨身的一件外套,一把傘,向著上次的舊車庫而去。

車庫的門鎖著,跟上次來的時候完全是一個樣子。蘇洛嘗試了幾次,想要把鎖弄下來,卻都失敗了。蘇洛將自己的耳朵貼在車庫外的鐵門上,想要聽清楚裏面的聲音,但那聲音好像就在跟蘇洛躲貓貓似得,當她真的就近在咫尺時,又突然間沒了蹤影。

一只手從鐵門的縫隙下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蘇洛的腳踝。

蘇洛低下頭,看著那灰暗粗糙的手,嚇得大叫一聲,踉蹌摔倒在了地上。但當蘇洛再仔細看去的時候,自己的腳踝上卻已經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蘇洛扶著地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心裏控制不住的想到,如果這個時候蘇澤恒在就好了,剛才出來的時候怎麽沒叫上他一起。

雨中的夜色裏,突然晃動起了無數的白色燈光。那些光向著門口的方向急匆匆而去,看來像是出了什麽急事。蘇洛看了那鐵門一眼,不敢再多呆下去。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便向著燈光的方向而去。

孫家的別墅門前,已聚集了不少的人,蘇洛一眼便看到了在那無數手電筒燈光之中被點亮的蘇澤恒。蘇洛趕到蘇澤恒的身邊,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那個,後院的那個舊車庫,你上次聽到的女聲是對的,我……我看見……其實也不算是看見……”

蘇澤恒看著蘇洛,似乎想要從她斷斷續續的話中,認真的聽懂蘇洛在說些什麽。只是這邊蘇洛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人群中邊傳來了一陣驚呼,等蘇澤恒和蘇洛再撥開人群擠進去的時候,孫寄心已經不知道什麽原因,昏倒在了地上。

孫小晴扶著孫寄心,一臉的焦急,“爸!爸你怎麽了?”

蘇洛一臉吃驚的看著周圍手忙腳亂的眾人,轉頭問蘇澤恒,“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爸爸應該是聽到呂叔叔的死訊太難過了,早知道我真不應該告訴他。”孫小晴一臉的愧疚。

“呂叔叔的死訊?!”

“剛剛傳來的消息,說呂德修的管家在不久前發現他死在了自家的浴缸裏。”蘇澤恒解釋道。

“澤恒,看現在的樣子,我應該是沒有辦法跟你們一起過去了。”孫小晴看了眼蘇澤恒。

蘇澤恒點點頭,“他們會派法醫過來,你不用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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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寄心的家位於可愛灣的最西邊,而呂德修的家位於最東邊。加上連夜的大雨不斷,路變得更加泥濘難走。

蘇澤恒坐在車內,他那不好的預感又一次靈驗了。雖然說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區域管制,其實這件事情其實完全用不著他出馬,但這可愛灣除了名字之外,到處透著一股奇怪,擺在眼前的謎題不讓他去破解,那比殺了他還難受。但蘇澤恒現在卻根本無法專心,因為讓他想不到的是,這世界上竟然有比不讓他破解謎題更加痛苦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我也永遠不會喜歡上他!”

蘇洛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剛好在,剛好聽到,剛好記在了心裏。

蘇澤恒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在意一個事實,本來韓朕問那個問題的時候他還一度覺得可笑,但當他聽到蘇洛的回答時,這兩天卻都不怎麽笑的出來。“我這麽難受,究竟是因為什麽呢……”轉頭看向身邊的蘇洛,卻不想蘇洛竟也是有意的在躲避著和他的目光接觸。

狹小的車廂內,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暧昧和尷尬。

等蘇澤恒和蘇洛到了呂家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起來。幾個可愛灣的片警一早就聽說過蘇澤恒的大名,能有這位大偵探幫他們,也省的他們到時候破不了案子被上司罵,所以也沒有多做阻攔。雖然沒有上級的直接命令,也是盡可能的協助蘇澤恒。

呂德修的屍體依舊靜靜的躺在浴缸裏。

浴缸裏的水滿溢,警察根據的現場的情況初步判斷死因是因為意外導致溺斃,而具體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昨夜淩晨兩點到三點這段時間。蘇澤恒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現場的環境,沒有外人破門而入,沒有丟失東西,整個屋內暫時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線索。

“你手裏有可愛灣的地形圖嗎?”蘇澤恒對著身後的一個小片警說道。

“有,我,我……立馬拿給您。”小片警叫小濤,剛剛加入警隊,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難免有些緊張起來。外加上蘇澤恒的大名和震懾力,讓小濤在緊張之餘還多了種莫名的壓力。對了,就像考試。

蘇澤恒從小濤的手裏拿過地圖,騰出一張桌子,將地圖展開,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你在找什麽?”蘇洛站在蘇澤恒的身邊,不解的問道。

“在找有可能殺害呂院長的人。”

“殺害?!”蘇洛湊到了蘇澤恒的身邊,小聲的道,“剛才那些警察不是說了,呂院長是意外死的嗎?”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呂德修的時候嗎?”蘇澤恒的眼睛沒有離開地圖。

蘇洛點了點頭,“記得,那天他不是受傷了嗎?”

“他臨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我要回去早點休息了……”蘇洛想了想答道。

“然後梁楚國補了一句什麽?”蘇澤恒繼續問著。

“……他就是這個樣子,註重養生,一定要在十二點之前睡下。”蘇洛說完,一拍腦袋,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是這個意思。”

“那麽問題來了,一個有規律睡眠,一定要在十二點之前入睡的人,為什麽兩點還在浴室裏準備泡浴?”

裏屋內,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孩的哭聲。

蘇澤恒看了看身後的小濤,“是誰在哭?”

小濤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是,是……呂院長的兒子,他當了孤兒院的院長這麽多年,臨了肯定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成了孤兒。”

“呂院長沒有妻子?”

“沒有,在布布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對了,布布就是呂院長兒子的名字。”小濤解釋著。

蘇澤恒點點頭,“那帶我去看看布布吧。”

“好,跟我來。”小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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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恒輕輕的推開屋門,看到布布正被一個女人抱著,那哭聲哀怨非常,就像是知道了自己即將成為孤兒的那種絕望。布布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女人的肩上,也打濕了蘇洛的心。

沒有媽媽,沒有爸爸,看著布布,蘇洛竟生出了許多同命相連的失意來。

蘇澤恒將蘇洛的情緒看在眼內,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擡起手拍了拍蘇洛的肩膀,以示安慰。

抱著布布的女人站起身,蘇澤恒這才仔細的看清她的長相,不由的一驚。

“這是呂院長家的保姆,我們都叫她陳媽。”小濤在蘇澤恒身後解釋著。

“婆婆?!”

蘇洛看了看蘇澤恒,“你們……認識?”

“上次我和韓朕在晨跑的時候迷了路,就是婆婆給我們指的路。”蘇澤恒說罷,走上面幾步,來到陳媽的面前,“婆婆,您還記得我嗎?上次我們在樹林裏面見過。”

只見陳媽擡起頭看了蘇澤恒一眼,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稍許點了點頭。

“我們來是為了調查呂院長的死,昨天晚上大概兩點到三點的時候,您在哪裏,在幹什麽?”蘇澤恒問道。

“我哄完布布之後,就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一直到今天早上……”

“那半夜那段時間,您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或者看見過什麽嗎?”蘇澤恒繼續追問。

陳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但卻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似得,“我好像迷迷糊糊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但不是很真切,有可能是做夢也說不定……”

蘇澤恒若有所思的重覆著,“咚咚咚……”

布布在陳媽的懷裏哭的越來越大聲了,陳媽看著布布,那面部表情的臉露出了一絲隱隱的心痛。“詛咒呀,這真的是對我們可愛灣的詛咒……”說罷,擡起頭看著蘇澤恒等人,“我不是說了,你們快走,你們不要留在這裏了。”

蘇洛被陳媽的神態嚇到,不自覺的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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